文曜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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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莫萨]礼物

卧槽心上戳了一刀!!!!!
卧槽我的心肝脾肺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虐die!!!
太太写的太棒了QwQQQQQQQQQ

mousse:


  他凝视着烛火。普罗米修斯的火种跳动在乳白色的蜡烛的芯子上,蜡烛被插进烛台里。火光极微弱了,半灭不灭,像是顽执挑战黑暗的骁勇的骑士。而那个烛台,是个寒碜的老旧烛台,没有什么额外的花纹雕饰。金色漆层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铜锈,斑斑点点布满整个底座。铜烛台底下垫着厚实的白色粗桌布,这是餐厅专用的布料。
 
  萨列里从来不管这些家务事儿,那都归他的爱人管。布料的挑选,家具的样式。"灵感总是突如其来。"这是他爱人总说的一句话。当然,索性一直没有什么沙发咏叹调诞生,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尽管他一向信任对方的审美,但有时候,就拿这次这个昂贵的旧烛台来说吧,他实在没看出半点儿美观来。
 
  餐厅缺少一个体面的烛台,他不久前这样告诉他的爱人。隔了好些日子,就在刚才,对方才一蹦一跳,踏着高跟鞋凑到他跟前,献宝一样地举起这个烛台。"送给您!"他说。或许是他平庸的眼睛看不到那耀眼的光彩,而恰巧他的爱人拥有世间最透彻的双眼。像最黑的黑夜里海面上的灯塔,所有生命都趋之若鹜。所有的美丽也都争先恐后跑进那目光所及。
 
  在这一点上,他总是能生出骄傲来。他很想指给别人看,这是他优秀的爱人。但他不能。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彼此不能有外人知道。他说,"我们应该藏在地下。"这是他们的约定,主要是他自己的坚持。他在这方面相当矛盾。
 
  如果目光有实质,那个漆金铜烛台已经被刺得对穿了。这个烛台从远处看起来糟糕极了。它在崭新时或许还能得到几声由心的赞美,但现在怕是只有穷苦的乞丐才会把它奉为珍宝,小心翼翼地护住微弱的火苗。他伸手握住烛台靠近底座那部分细长的杆,想要拿得近些看看。但蜡烛油因倾斜滚落到他的虎口,他被烫得撒了手。这该死的烛台,他揉着发红的地方。
 
  这时他的爱人——莫扎特——进来了。他紫色的马甲上贴满了亮片,紧身的绸面长裤收束进高跟靴里。染成金色的头发有些褪色,发根处长出了本来的棕色。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把那扇可怜的,弱小的门推得嘎吱响个没完。他三两步就从门口走到餐桌旁。他虽然身材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瘦小,不过他的步伐一向很有气势。萨列里把这归结为天才的趾高气昂。"你被烫伤了?"他看见了萨列里的手。那蜷起的拳头藏在袖口层层叠叠的花边下,烛火其实不足以照亮什么,但想要隐藏的姿势出卖了萨列里。
 
  "没什么,过阵子就好了。"萨列里说。他侧过头去看向木桌的一角,像是下一秒就要暴怒,咆哮着质问女仆桌布上的斑点。事实上,他还从来没对任何人用过那种口气。他可敬,温和又寡言。他不像那些贵族一样端着架子,没完没了地使唤别人为他干没有必要的活。而那个斑点也只不过是一晃之下的错觉。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半面暴露在烛光下,跟着扭曲的火光变换轮廓。
 
  莫扎特是个迟钝的人,特别是感情方面。认识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提起过这点。他的幼稚连萨列里都不得不承认。此时他毫无征兆就蹲下来,拉过萨列里的手,对着烫红的,或者说是揉红的那块皮肤轻轻呼气。对方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抗拒,这孩子气的行为真是幼稚极了。他被奇异的酥痒惊得抽回了手。
 
  莫扎特突然失了抚慰的对象,只好抬起头来,棕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萨列里突然想起上一次。他打破了玻璃杯,在拾起那些碎片时划破了手指。莫扎特匆匆忙忙地赶在女仆之前就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那时莫扎特的眼里也是这样的光辉。
 
  壁炉里的火燃得太旺了。萨列里有些热,这热已经反映到他的皮肤,特别是在烧得血红的耳垂。莫扎特的注意力分了一大半过去,可能在看那枚黑珍珠耳钉。这是莫扎特送给他的礼物,那带着薄薄茧子的手在耳畔工作着,并说,"这个颜色非常适合您。"
 
  在他的认知里,莫扎特极少那么认真地注视自己,只有音乐才值得全心全意。说来他是极其嫉妒的,外人都说他是嫉妒莫扎特的音乐,也确实如此。嫉妒才华是一部分,还有的是嫉妒莫扎特对音乐的专注。于是自从收到这个礼物,他其他的耳钉就纷纷退役了。
 
  但对此莫扎特什么都没有多说。他照样写着他的曲子,照样出去喝酒玩乐,好像他只是送了无关紧要的东西给了无关紧要的人。这让萨列里感到挫败。但在这样的挫败中他一次次看见莫扎特这样的眼神。他频繁地在半夜醒来,他抚平另外半边床上的褶皱,那里已经感受不出温度。他开始痛恨夜晚的降临。月光总叫他想起莫扎特玲珑剔透的眼珠。他怀疑,他不安。他无法入眠。他真想揪住莫扎特的衣领问出答案来。但他不能。他不是那些会娇嗔的女孩子,他不需要柔声的安慰与结实的臂弯。于是他没有讲话。
 
  烛火把他们的影子叠到一起,像极亲吻着的热恋中的情侣。莫扎特眨了眨眼睛,萨列里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站起身来,抚上萨列里的脸庞,那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般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亲吻着萨列里的额头。那是多么神圣的一个吻啊。是父亲给孩子的祝福,是上帝给信徒的仁慈。但这算什么呢?他们该是恋人才对。
 
  "你不吃饭吗?"
 
  "不了。你先吃吧,我带一块面包走就好。我还有曲子没写完。"莫扎特取走餐桌上一块小麦面包。他头也没回只是朝后摆了摆手。
 
  门又被合上了。时间就又回到几分钟前。萨列里又盯着那个破烛台发愣。
 
  外界的一切都印在水壶圆凸的锡制的敞亮的表面。在浅浅的火光里他看见自己的脸。银质的餐具整齐地摆放在餐巾上。瓷碟里一块冒着热气的未吃完的牛排,配着几片淋了色拉酱的生菜。三两颗鲜红的葡萄酒珠沿着杯壁淌下留下半透明的痕迹。
 
  他时常想到,如果自己从莫扎特呱呱落地就陪伴左右,是不是能够解读这个人的心跳呢?婴儿粉嫩的小手在空中挥划,嘴里发出咿呀的快乐的嘟囔。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显露出一颗璀璨的宝石来。他空白的记忆里将会有一双稚嫩的手。一双年长他六岁的,萨列里的手。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天才的脑袋里只有音乐。
 
 
 
 *
  萨列里是个嗜甜的人。这其实没多少人知道。会给他带来甜点的只有老管家和莫扎特。前者受他所托,后者随心所欲。而事情总是很巧,莫扎特带来的糕点总是他爱吃的。又或许正是因为它们经由莫扎特的手,他才觉得足够甜腻可口。
 
  莫扎特送过他很多东西。点心,玫瑰,耳钉。它们没什么特别的联系。随意却让人感动。他总怀疑这才是对方手头拮据的原因。他愧疚的同时也被甜蜜淹没。但人都是贪心的动物,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不过在收到礼物的那一刻人们总是会忘记别的什么。不满,嫉妒,甚至夜半的咳嗽声。
 
  他惊醒过来,又一次在莫扎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里。他睁开眼睛借由月色看着莫扎特梗红的脖子和白衫下颤动的瘦弱的脊背。他意识到他是应该做些什么的。
 
  于是萨列里开始学习厨艺了。他手忙脚乱地从厨房里跑出来,头发狼狈地贴在汗涔涔的前额上;白皙的脸上附上一层黑灰色。借来的粉色围裙上被烧出一个洞来,张牙舞爪地宣告这次伟大的失败。女仆们站在外面,她们极力忍耐着笑声,这引来萨列里的怒视。
 
  从开始黑漆漆的冒着烟的料理到勉强能够入口。以他的天赋,这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要给莫扎特做最有效的药膳,煲最滋养的汤。他甚至还作了一首曲子。这让他很久没有睡好。所有这些都是偷偷瞒着莫扎特完成的。
 
  
 
  这时正值维也纳的冬天。寒冷的空气拍打在窗户上化成一团水雾。幸福的人们在温暖的屋檐下在烛光里享受夜晚的美妙。他们脸上都有着同样的笑容,而这笑容也浅浅地浮现在萨列里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走在长长的走廊里,端着他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胸前的口袋里插着细心卷起的,被红色缎带系起的曲谱。这是他准备的礼物。
 
  他站在莫扎特工作的房间外。他企图平静下来,但他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他腾不出手来,只好轻轻地呼唤。"沃菲?"没有人应声。他更大声地喊道,"沃菲你在吗?"
 
  "您走吧。"有个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轻乎乎地飘进萨列里的耳朵里。这内容却让他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托盘。
 
  "您走吧。"
 
  他浑身颤抖起来。那是一个灵魂发自深处的战栗,是胆小之人听见了骇人听闻的消息后的瑟瑟发抖。他叫嚣着的血液全都凝固起来。这仅仅因为一句话。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
 
  "只是不爱您了而已。"莫扎特的语气不咸不淡,就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
 
  而萨列里几乎落荒而逃。
 
 
 
  他回到餐厅的时候手里什么也不剩了。他挥退担心的女仆们。门被甩得发出巨响。他扯出曲谱展开又揉成一团然后撕碎,碎片被他狠狠地砸到地上。他掀开桌布,银质的餐具,白瓷的碟盘以及那个丑陋的烛台全都摔到地上。
 
  他自己也摔到地上。他把地板敲得闷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咆哮。玻璃渣子划开了他的手,血淌到地毯上形成一片污渍。他眼睛通红,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梳得整齐的头发散落了好几缕下来遮住半张脸。他趴在地上。厚重的绒布窗帘和跳跃的炉火驱散了黑暗。这黑暗躲进他的心里扎根。
 
  他突然看见那个烛台。他匍匐着爬过去。底座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五线谱。他又凑近了些,这哪里是曲谱,每一根线都是由断断续续的字母串成。他感到自己几乎要看不懂那些晦涩的语言,每一个字母他都识得,却无法拼凑起来,却无法理解。
 
  "Ich liebe dich."他嘴唇嚅动着哑声读出这句话来。我爱你。这是莫扎特的声音,这是莫扎特最后的音乐。
 
  他听见门外女仆们在走廊里跑动。她们尖锐的声音扎进耳朵里,搅得人的思绪都混乱起来。
 
  "来人啊,莫扎特先生快不行了!"
 
  脚步声更加慌乱,嘈杂中有人喊了一声,"莫扎特先生去世了!"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迅速消退下去。
 
  萨列里一下失了力气。他蜷缩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铜烛台。这烛台成了最锋利的剑,它刺进萨列里已经死去的心脏。
 
 
 
 
*
  再没有比这更晴朗的一天了。
 
  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想起野餐时候。那是早春,空气尚未完全暖和起来,嫩叶刚刚冒了尖尖的头。瓢虫栽进露珠里,蜜蜂醉倒在花瓣上。几碟精致的点心从竹篮里被取出来,放在铺地的方格布上。没有考究的桌椅,没有前后簇拥的女仆。几片柔白的云蒙住刺眼的阳光。远处的树叶簌簌响着。他的双手撑在身后,感受着微风在脸上温柔地抚摸,莫扎特的手也凑热闹,从他的嘴角处抹下奶油舔去。一注阳光倾泻下来,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他看见彼此眼中的星辰。他们也曾坐在高高的崖上。悬空的危机感给予了无与伦比的兴奋。他看见维也纳的夜晚灯火点点,是满天的星子落入人间。而最明亮的那颗就坐在他身旁。莫扎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前后摆动着自己的脚,脚尖向上绷起,那个弧度看得萨列里心里痒痒的。树木安静地耸在那里,夜行的动物们也保持缄默。莫扎特转过头来,他说,"真美啊。"萨列里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莫扎特的头发里藏着太阳,他的眼睛里隐着繁星,他的音乐是蚌壳里的珍珠。上帝把最好的东西都赐予了他。
 
 
  但过冬的鸟儿仍未归来,萎败的花朵还没醒来,年轻的音乐家却先一步永久地禁了声。那个人的鞋跟从不贴着地面,他的步伐没人追得上。木棺里只有白菊,他将要赴往狄奥尼索斯的庆典。他的肩胛骨展出一对羽翼,上帝要收回他的宠儿。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涌出眼眶。萨列里想剧烈地晃动莫扎特并不怎么宽厚的肩膀。莫扎特还欠他一个礼物。莫扎特忘了把自己送给他了。
 
  他穿着最正式的服装,胸前别了一支白菊。他的耳垂上佩着黑色的耳钉,那是莫扎特送给他的。他的眼睛还红肿着。路上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称他是个难得的朋友。他站在城门口,久久地望着运送棺木的马车。他头也没有转过一下,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我时日无多。我本该更决绝地向您道别。但我留下了这行字,我把它们刻在这里。如果您能看见。
 
  我爱你,安东尼奥。"
 
 
 
fin.
 
  "我一开始就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您啦!"
 
  我写的什么破东西从2800一路扩写到4500感觉还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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